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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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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第五十八章

天都也許還有光明的可能性, 但北境卻是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臨阜王宮除祟後的寧靜,顯然只是表面上的寧靜。

北境王朝分裂成了南北兩派。

北境王帶領南派前往瑯琊,在瑯琊重新選立王宮,建立新的秩序。

剩下來的北派反對以蠱養兵, 追隨景寅禮留在臨阜。

北境王和儲君宣布決裂。

南北兩派兩兵對峙, 父子相抗。

北境朝局, 一時諷刺至極。

北境王提倡修道者不應該區分‘正修’和‘墮修’,利用祟氣的墮修也應當被一視同仁, 甚至可控的邪祟, 也應該被納入管轄。

這吸引了一些墮修投奔瑯琊。

與墮修相處, 無異於養虎為患。

但北境王似乎有什麽底氣在,並不在意這些。

瑯琊中,駐紮超過五千數量的陰兵。

北境王推崇祟化,認為這能讓所有人都能獲得力量,包括那些沒有靈根,永遠無法修仙的人。

北境的大地上, 尤其是南方的土地,以不同的黑水館為源, 不斷地湧現出各種祟化之地。

顯然是北境王先前埋下的線。

在他暴露野心後, 徹底地被引爆。

從北境的上空往下看,那些不斷祟化的土地,如同一塊塊蟲斑。

將曾經的這片‘白雪之境’蛀得千瘡百孔。

原本平整的土地, 斑斑塊塊的地方變為焦黑。

北派的官員們顯然不允許北境被如此糟蹋, 他們在景寅禮的指揮下發動北派全部人手, 除祟, 防止祟化之地更大地擴散。

控制蠱災的蔓延。

臨阜現在是整個北境最安全的地方。

因為臨阜王宮被林以紓徹徹底底地除祟,而後又被覆金珩封印, 沒有任何祟氣的殘留。

此次臨阜宮變,受驚最大的肯定是尋常百姓,他們對南北之爭一點都不感興趣,只知道這片土地已經不再平和。

他們紛紛離開北境。

幸而儲君仁慈,專門安排部署護送這些百姓離開北境,確保他們通行無誤。

其他三境看到北境的處境,難免不生物傷其類之感。

他們派來人手相助。

蠱災、祟化的背後,必然有極其恐怖的力量在助推,要不然不可能在短短幾日之間,讓北境的土地被祟化成這麽大的規模。

難以想象這種力量的助推,是從何時開始的。

是否籌謀已久。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北境的淪陷不僅僅代表北境一個地方,也不可能只危及四大世家中的景氏。

四境皆進入備戰狀態。

踏雲會的試煉被無限延長。

這幾天,引發最多討論的當屬戚親王口中的‘鎮境之寶’。

雖然人們不知道鎮境之寶是什麽,但戚親王臨死前的悲鳴,讓所有人都能明白,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寶物。

人們紛紛討論,這些年,這麽多人湧向曾經被血洗宋家的徽城,是不是因為五年前宋家的覆滅,和鎮境之寶有關。

可鎮境之寶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引起各方勢力的覬覦?

宋家的滅門,真的和鎮境之寶有關麽?

北境祟化事大,四境決定對此召開莊重的會談。

會談的地點被定在了東洲。

原本在臨阜的踏雲會,以及各方的官員沒有再在北境停留,自臨阜王宮被滅那日起,便啟程前往東洲。

東洲是四境中、唯一且徹底的中立派,確實是最適合談判的地方。

會談之地選在東洲,和戚親王的臨終之言有很重要的關系,畢竟他死前,暗示大家鎮境之寶可能在東洲。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四境的王儲才會不約而同地選定東洲作為談判之地。

西夏不僅派出王儲,西夏王甚至會親至東洲。

可見其重視。

天都的崇林王同樣也會在處理好天都事務後,稍晚到達東洲。

踏雲會一行人在北派官員和景寅禮的護送下,來到了東洲和北境交界處的磐封行宮,暫時停留、短居此地。

一是因為受傷、剛剛結丹的王女需要幽靜的地方養傷,二是因為東洲的會談,距離現在還有一段時間。

林以紓跟大熊貓一樣地被供著。

一覺醒來,大熊貓林以紓發現自己結丹了。

金丹期來的如此突然。

林以紓摸遍全身,也沒發現自己的金丹長在哪裏。

她問清秋,“我的金丹是長在什麽奇怪的地方麽,我怎麽找遍了全身都找不到。”

清秋:“殿下,您許是修仙的話本看多了,結丹和築基一樣,是修為境界突破的雅稱,結丹並不意味著真的會有金丹會憑空出現在身體中。”

林以紓:“那小說裏那些被狐貍活剝金丹的道士...”

清秋:“都是騙人的。”

林以紓:“......”

林以紓低頭望向自己的肚子,捏了捏自己的肚皮,“清秋,你瞧瞧,我這肚子是不是圓了些?”

清秋低頭仔細看,“屬下沒覺得殿下的肚子圓了。”

少女的腹部平坦,柔韌而帶著些微的曲線,有纖瘦的美感。

林以紓戳戳自己的肚皮,“是嗎...那我最近怎麽覺得肚子有些沈沈的。”

難道是...吃多了。

可她最近沒吃多少東西,光喝藥了啊。

磐封行宮的東側,景寅禮居住在儲君殿,一直在忙於北境的內務。

他此次來磐封是為了護送踏雲會,但過不了多久,他還要回臨阜收拾殘局。

等過一段時間才能去往東洲。

臨阜還離不開他。

北境在短短時間內變了個天,北派所有的擔子都壓在這位年輕的儲君身上。

但景寅禮卻比起從前,要感覺到釋然了不少。

殘忍的真相,遠遠比虛假的平和要好。

撕開假面後,景寅禮看到了真正的北境,也找回了自我。

找到了自己真正應該去做的事。

他不應該只是個‘君子儒雅’的象征,一個吉祥物,一個模範標本,他更應該做實事,為北境的百姓造福。

他絕對不讚同北境王的理念,也會盡其所能地將北境的祟地全部清除。

這些日子,成陽殿一直燈火通明,景寅禮不停地處理文書。

守在殿外的將士們不免有些擔憂少君,畢竟他經歷了政權的顛覆、恩師的死亡、父子的割裂。

他們十分擔憂他在這些混亂的漩渦中迷失。

將士們只看到景寅禮在案前靜坐了一整天,卻沒能看到景寅禮眼底的寧和。

他們的少君,其實剛從一場混沌中走了出來,從頭到尾地審視自我。

他前所未有地清醒。

他不會再讓任何邪祟侵擾他的內心。

他在處理公務的閑暇,嘴上時不時會提起一抹笑。

他總是想起林以紓。

曾經他想起林以紓,總是最先想起明月樓的那一t夜,因為這是他們之間最親密的聯系,但現在,逐漸的,他總是最先想起,於承運殿內,少女對他伸出的手。

是她把他從這場昏沈的漩渦中喚醒了。

那抹妍麗的身影,深深地刻在那一夜的光影中,印在了他的神識深處。

他甚至還能回憶起那個雨夜的氣味、雨聲和搖曳的燭火,他喜歡的姑娘闖過層層青符,朝他走來。

他知道林以紓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這不重要。

他覺得林以紓對覆金珩也沒有男女之情。

哪怕她真的已然和覆金珩在一起了,也...不重要。

她和覆金珩在一起,不代表她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守在門口的將士,接過從臨阜傳來的書信,踏入殿內朝景寅禮稟報。

他們靠近少君的案桌,將輿圖呈於案上。

看到少君蒼白的臉色,他們還是非常擔憂,少君的神志是否還安好...

正在此時,一位將士眼尖地在景寅禮的桌上看到了一本...話本。

儲君這般的人物怎麽可能看話本,看錯了吧...

一堆文書中,話本顯得格格不入。

定睛一看。

《外室》。

再定睛一看,翻開的書頁上有一句話被標了道橫杠。

‘不見愛者,是為小三。’

感情中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

將士:“......”

他們的擔憂好像有些多餘了。

不用擔心少君的神志....感覺少君的精神狀態,已然過於超前了。

行宮的廊下,覆金珩闊步而行,侍從加快腳步跟上他。

侍從們都知道覆金殿下是要明殊殿去看王女。

這些時日,覆金殿下基本都陪在王女身邊,侍從們前來稟告政務,只能見縫插針。

侍從躬身前行,“殿下,此次東洲會談,西夏不僅派王儲過去,西夏王本人也會親臨,我們是否要做什麽準備。”

“準備?”覆金珩漫不經心,“做何準備?”

侍從:“屬下擔心西夏人在東洲借您當年離開西夏的事生亂,是否需要先部署人馬前往東洲,早做提防?”

覆金珩漠然道,“他們也就那麽些手段,不必多此一舉。”

侍從:“......”

‘他們’中,似乎包括了您的父王,西夏王啊...

侍從小心翼翼道,“殿下,您是說西夏王麽...”

覆金珩冷淡地瞥來一眼,“我是說整個西夏。”

侍從:“......”

這句話非常倨傲,但由覆金珩說出口,沒有人懷疑它的真實性。

侍從們將心吞回肚子裏。

看來覆金殿下,完全沒把西夏王...不,是完全沒把西夏放在眼中啊。

涵室內,林以紓安靜地接受著醫修的布針。

醫修走後,一道高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林以紓眸子一亮,“王兄...”

王兄又來陪她了。

王兄近來為了陪她,甚至將奏疏放在她這裏處理。

覆金珩走到榻旁,“有人來過?”

林以紓笑道,“什麽都瞞不住王兄的眼,剛才北境少主來找我。”

覆金珩:“剛走?”

林以紓:“是,剛走不久。”

覆金珩:“他來找你何事?”

林以紓:“他說他不久要離開磐封,回臨阜處理事務,與我告別。”

覆金珩擡眼,“殿下不舍?”

林以紓:“.......”

她一哽。

她適才不是說了個陳述句麽,怎麽就變成‘不舍’了。

林以紓:“王兄,你從哪個字眼聽出我不舍了?北境少主有他自己重要的事要去處理,我為什麽要不舍,反而很希望他能早些去臨阜,將事務處理好。”

侍從送來湯藥,覆金珩從案上端起湯藥。

熱氣往上揚,他擡起玉勺,“來喝藥。”

林以紓被藥味熏得皺鼻子,如若王兄不在此,她肯定會偷偷加糖進去。

但是醫修說,加糖會影響湯藥的效用。

王兄似是知道她會做些小動作,這些時日,都是覆金珩親自給她餵藥。

林以紓習慣了,覆金珩這麽一喊,她就坐直身。

覆金珩靠近,玉勺伸到了唇前。

少女的朱唇被藥液沾濕,秾色艷質,林以紓小口地啜著藥。

覆金珩:“慢些喝。”

林以紓乖巧地點頭。

兩人相依,每當林以紓將藥咽下去了,覆金珩再舀給她。

有滴藥液不小心從林以紓的嘴角往下流,她自己沒註意到,覆金珩骨節分明的手按向她白皙的臉頰,已然將藥液給抹去。

林以紓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

太丟...臉了。

三百六十五天,總有三百六十天在王兄面前丟臉。

喝完藥後,林以紓沒心思看書了,她有一件事想同覆金珩說。

她看著不遠處在處理奏疏的覆金珩,手指攥緊綢被,不知道自己此時問出口是否合適。

能說麽…

覆金珩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他走近,“殿下想說什麽?”

林以紓:“我、我...”

她順勢抓住了覆金珩的袖袂,“王兄,我們此次去東洲...西夏的那些人也會去...聽說西夏王本人回會去。”

她吞吞吐吐,“王兄,你會不會不開心...”

她有些擔憂王兄。

西夏是覆金珩的出生地,雖然他現在和西夏斷絕了關系,但畢竟還有這血緣的聯系。

遠處躬立的侍從心想王女可能小看覆金殿下了。

適才在廊間,他們已然向覆金殿下稟告此事,覆金殿下完全不把西夏放在眼中。

什麽血緣、宗親...這些世俗的東西,覆金殿下向來不放在心中。

覆金珩垂首望向少女,“你擔心我?”

林以紓晃了晃他的袖袂,“你是我的王兄...我能不擔心麽?”

她問,“你看到他們,心裏會不舒服麽?”

林以紓一臉專註地望向她。

覆金珩的視線劃過林以紓柔美的側臉,“不至於此,但每次及看到他們,確實是會想到...”

他停頓了片刻,似在思尋措辭,“我身邊沒有親族,再無家人了。”

林以紓:“!”

侍從:“!”

不是,這還是剛才廊間的那個覆金殿下麽...怎麽兩套說辭啊。

覆金殿下還能在意‘家人’這種事?

侍從在驚愕,林以紓卻在心疼。

少女癟癟嘴,擡起身,徑直抱住覆金珩,緊緊地環著她的王兄。

嗚嗚嗚。

林以紓:“王兄,誰說你沒有家人的,我就是你的家人...那些西夏人才不重要,王兄往後只要看著天都,只要看著我和父王就夠了。”

覆金珩摟住懷中的少女,“好,只看著你。”

林以紓將王兄抱得更緊了,殊不知這投懷入抱,正中某人的陷阱。

侍從:“......”

林以紓沈浸於西夏之事,直到王兄走後、宮人說呈銘醫姑到來時,她才提起神。

呈銘醫姑!

那位遠近聞名、隱居多年,北境最出名的醫修。

她終於來了。

門被推開,呈銘醫姑踏入涵室。

與林以紓想象中不同,呈銘醫姑是一位滿臉帶笑、慈和的中年女子。

她還以為高人,一般都是高冷掛的呢。

呈銘醫姑:“給殿下請安了。”

林以紓:“有呈銘醫姑來替我看病,我感激不盡。”

她攤開手,“不過我的傷應該快好了。”

呈銘醫姑:“外傷好了,內傷還要養,神識也要養。殿下的玉體,要確保萬無一失。”

呈銘醫姑坐到林以紓榻前,給她把脈。

行脈時,呈銘醫姑肅然起來,她仔細摸骨、探脈。

林以紓從小就怕看醫生,“醫姑...可是看出什麽了?”

呈銘醫姑:“殿下腎虛。”

林以紓:“!”

事情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呈銘醫姑:“殿下是不是總是熬夜?少眠。”

林以紓:“...近來確實通宵看了幾回書。”

呈銘醫姑頷首,繼續把脈,“殿下修道很有悟性。”

林以紓:“!”

這、這都能把出來。

這是什麽奇門遁甲的醫修。

呈銘醫姑的話如同珠子般彈出來,“殿下對待感情比較遲鈍,可能是很少和人親密相處的緣故。”

“殿下自小生活優渥,但成長中形單影只,常常處於被打壓的狀態,容易掩藏真實的自己,脾經不佳。”

“殿下也有些氣虛,不喜動彈,但近來總是違背本性不斷修習,氣血有些虧空。”

林以紓:“......”

再這麽說下去,她都懷疑呈銘醫姑會拿出一張紙來,給她畫樹、房子和人。

這哪裏是醫修,這是心理醫生吧,都開始回溯她的原生家庭了。

呈銘醫姑給她布針之後,林以紓立即改變了對她的印象。

這絕對是有真材實料的。

其他醫修替她布針,她頂多感覺傷勢好了些,t可呈銘醫姑給她布完針,她感覺到自己的神識都快飄起來了。

身體輕飄飄的。

何止是傷勢好轉,感覺下一刻就能出去打十頭牛。

呈銘醫姑將針取下,重新給林以紓把脈。

她略微蹙起眉。

這是...

可摸著又不像。

一種奇異的脈象在她指尖下轉瞬即逝,當她想要捕捉時,已然消失了。

錯覺麽?

呈銘醫姑行醫這麽多年,第一次摸到這種流動的脈象。

呈銘醫姑:“殿下,近來可有行房事?”

林以紓正在喝水,差點將茶給噴出去。

“咳、咳咳...”

林以紓咳嗽幾聲,“這、這個也需要被問診麽?”

呈銘醫姑點頭,“殿下要如實相告。”

林以紓眼神晃動,“確實、確實是行了的。”

她的雙頰轉紅。

呈銘醫姑:“多久之前行的房事。”

林以紓:“有了....差不多一個月。”

呈銘醫姑:“行房事後殿下可曾用過避子藥?”

林以紓:“用、用過。”

呈銘醫姑:“可有那避子藥的藥方,拿來我看一看。”

清秋聽到此話,將那天她給殿下的避子藥方呈給呈銘醫姑。

呈銘醫姑仔細看了,又接過清秋遞來的原藥,翻看檢查。

是對的藥。

那看來...她適才看到的脈象確實是巧合。

呈銘醫姑:“殿下的身體還要再養一養。”

她提筆,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寫下藥方,“喝下此藥,應該就能好了。”

清秋:“請問療程是多久,一日吃幾副。”

呈銘醫姑:“只要吃一副就夠了,吃下這一副藥,藥到病除,沒有什麽所謂的療程。”

好大的口氣。

林以紓驚訝地睜圓眼,“只要吃一次藥就夠了?”

那她這麽多天喝的苦藥算什麽?

清秋:“醫姑,真的服用一副便足夠麽?”

呈銘醫姑所言為實,“我開藥向來即用即除,立馬就能起效。”

清秋:“那會不會有不起效的狀況?”

呈銘醫姑:“除非將死之人。”

林以紓不懂,但她大為震撼。

她趕忙讓清秋將藥煮來,她要快刀斬亂麻,結束她這漫長的苦藥之旅。

藥很快便捧來了,藥中有芝麻的香味,聞起來竟然還挺香。

林以紓嗅了嗅,擡頭,小口地啜了進去。

喝完後,她的身體再次陷入輕盈而充實的狀態,脈絡被順通,丹田溫暖地發熱。

這感覺真好啊...

林以紓準備下榻試試自己有沒有好全乎,這才剛下了一條腿,她的腹部突然一抽。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來。

她喉頭一熱,俯下身,突然幹嘔起來。

肚子裏翻山蹈海。

林以紓:“!”

清秋:“殿下!”

林以紓:“……”

不是說藥到病除麽!

林以紓捂住自己的嘴,滿臉蒼白,“快、快把呈銘醫姑請回來。”

她、她該不會要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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